在今年的两会上,教育公平和教育均衡依然是政协委员提得最多、争论得最激烈的话题。尤其是此前刚刚公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征求意见稿,更是成为政协小组会上讨论的焦点。
对教育花钱是雪中送炭
增加教育投入是实现教育公平和均衡的前提。1993年《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提出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比例的4%,17年之后,4%再次写入本次《规划纲要》,且提出了具体实现日期。
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师范大学校长钟秉林认为,2009年财政性教育投入比例达到3.48%,现在如果以年平均增长0.17%的速度来发展教育,三年后通过努力,是可以实现财政性教育投入比例达到4%的目标。“应该下大决心增加教育投入,绝不能再拖了。”钟秉林说。
针对一些人认为用4%去做什么的疑问,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地质大学教授蔡克勤则算了这样一笔账:“不要以为教育‘不差钱’,其实还差很多。比如义务教育欠账尤其是县级财政的欠账,高等教育欠账,校舍改造欠账等等。对教育花钱是‘雪中送炭’,远远不是‘锦上添花’。”他认为,我们现在所说的4%还仅仅是参照发展中国家的低限,还应该再提高比例。“如果把教育当作最大的民生工程,就应该舍得花钱。”
全国政协委员,原教育部党组成员、中纪委驻教育部纪检组组长田淑兰说:“教育经不起折腾,不能‘翻饼子’,必须在实践中落实。”
蔡克勤建议,要用刚性机制来保障各级政府对教育的投入。
全国政协委员、宁波市副市长成岳冲则坦言,现在都强调地方政府要重视教育,但有时不是不重视,确实是“囊中羞涩”,而现在提出财政性教育投入要达到4%,给各级政府带来了希望。他希望能有一个合理、完善的规划,通过具体的论证,保障4%落到实处。
把更多的目光投向西部和农村
与往年一样,教育公平依然是政协委员最为关注的话题。
“看到西部的教育,让我很忧虑,差距很大。”蔡克勤委员说。
“好的地方的教育跟发达国家差不多,而西部和农村地区则跟非洲差不多。如果这些地区的教育问题不解决,将是我们永远的痛。”田淑兰委员说:“在一些农村寄宿制学校,几个学生挤在一张床上,学生就占一个枕头那么宽的地方。”
田淑兰现在担任教育部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主任。去年,教育部关工委等有关部门赴安徽、重庆、江苏、四川、贵州、广西等省(市)对农村寄宿制学校建设和“留守儿童”学习、生活状况进行了调研。结果发现,尽管中西部农村地区经济有了较大发展,但总体基础仍十分薄弱,现有中西部农村寄宿制学校的覆盖面与寄宿条件远远不能满足学生的寄宿需求。
田淑兰向记者出示了这样一组数据:据对全国60个县的抽样调查显示,近半数寄宿学校达不到“一人一床”的住宿条件,“大通铺”现象普遍存在;42%的农村寄宿学校没有食堂,生均生活服务用房面积还没有达到1996年颁布的国家规定要求。
“尤其是一些劳务输出大县,义务教育办学条件远远无法满足农村‘留守儿童’寄宿学习的要求,尤其是生活用房及设施不够不全,没有给学校设置生活指导、心理辅导教师岗位,‘留守儿童’住不了、住不好也管不到。”
田淑兰建议中央和地方加大规划与统筹,在中西部农村新建一批寄宿制学校,补足中西部农村寄宿制学校的数量“缺口”。中央应该安排专项资金,特别是在少数民族地区、边境地区、贫困地区和革命老区,按照“缺什么,补什么”的原则,按照《农村普通中小学校建设标准》,建设和改进学生宿舍、食堂、厕所等生活服务用房和学生活动场地,进一步改善农村寄宿制学校的办学条件,基本消除“大通铺”和校外住宿现象。
“关注农村、关注西部已经写进了《规划纲要》,我们的投入和保障要多向西部和农村倾斜。”田淑兰说。
全国政协委员、东北师范大学党委书记盛连喜认为,农村教育公平是一个系统工程,必须从中国的实际出发,不能简单运用市场规律代替教育规律。“比如农村撤并校的问题,在农村有没有学校,是大不相同的。学校在村里,不仅仅是一个教书的地方,还是文化中心、信息中心和继续教育中心。”盛连喜说,我们距离真正的教育公平还有差距,只能逐渐推进。
提高农村教师素质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教师流动
自从十七大第一次提出“优化教育结构,促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均衡开始成为教育的热点话题。此次《规划纲要》更是提出了2012年义务教育区域内初步均衡、2020年区域内基本均衡的目标。对此,全国政协委员、天津河西区教育局副局长孙惠玲建议,应该强化省级统筹的力度,用省级财政的力量带动县域财政,进而缩小县域差别,推动均衡。
孙惠玲谈及自己曾到基层考察的经历:“相距不到100公里,学校与学校之间的差距是非常大的。因为这个县的财力,只能打造一所好学校。如果强化了省级统筹,加大了财政的支持力度,会为当地缩小差距提供物质保障。”
为此,孙惠玲建议,各省级政府应该统筹规划,建立区域义务教育共同发展机制,确保教育资源在区域之间、城乡之间、学校之间合理有效地配置,确保学校发展硬件、软件均衡。统筹学校的规模、质量、结构和效益,严格控制超大学校建设。而在教师层面,义务教育学校教师的培训以及骨干教师的培养应该纳入各省政府的教育发展规划,培训经费应纳入省教育经费预算。省级财政统筹教师绩效工资,教师同城同工同酬,保证教师队伍的稳定。同时,加大国家督导团督政力度,或者成立相对独立的机构,专门针对省级政府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工作进行督导检查。
硬件的均衡容易实现,软件的均衡却很难在短时间内实现。尤其是随着农村义务教育办学条件的逐步改善,农村教师素质亟待提高。在全国政协委员、香港盒宝典资料大全副校长张承芬看来,因为历史原因,目前农村师资的质量、数量、结构等问题已成为制约农村教育发展的最大瓶颈。
张承芬认为,运用一些行政手段促进城乡教师交流还不够,必须在财政拨款、学校建设和教师配置等方面加大对农村倾斜,提高贫困地区农村中小学教师津贴、补贴标准,增加农村中小学中、高级教师职称岗位数量,逐步推进县域内执行统一的教师工资标准和住房、医疗等福利保障。
教育不均衡不仅体现在城乡之间,还有在城市里愈演愈烈的”择校热“。对此,北京师范大学校长钟秉林委员很无奈:“很多人都想进北师大附校,择校生、条子生成风,这种压力比高考录取压力不知大多少倍。主要还是我们的优质教育资源严重短缺,好教师满足不了需求。解决的办法只能扩展优质教育资源,但难就难在这一点,教育和企业不同,需要长期积累,有了钱,硬件水平会提高,管理会改善,但是学校的人文积淀绝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
“择校就是择教师,所以教师流动非常必要,但必须提供一定的物质保障。要解决流动教师的生活待遇和工作待遇。”孙惠玲建议,政府可以在薄弱学校的学区建类似大学宿舍的公寓房,既可以给“流动教师”居住,也可以解决当地教师的住房问题。